五〇八 此恨绵绵(二)-《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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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连一时半刻都护不住了,思虑万全又有什么用?”
“我已经私下请求了仪王,请他车乘先送朱大人的遗体去你们府上。我请求他,在我回去之前,留在那,先不要回王府,如此,无论是谁若想做什么,碍了仪王在场,都不大可能轻举妄动。”
秋葵没有作声。她并不觉得这位仪王殿下足以令人放心。
“还有”邵宣也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乌剑也在君黎大人身上。”
秋葵还是没有作声。如果乌剑能保住夏琰,他也不至于陷入如此境地凌厉既然身在青龙谷,却竟由得夏琰受了重伤,说不准是他与拓跋孤联手都未可知,“乌剑”能证明什么,这皇城里又有几人认得它?
邵宣也知她所想:“你听我说。我定要亲自送你同依依这一程,是我不敢行险。一来,现在天色渐亮,你带着依依,在我那邻里若是不能轻车熟路,恐有引人注目之虞,只消有一个闲人见了她大着肚子的模样,后患无穷;二来,你可曾想过,即使依依今日能躲藏起来躲过这几个月,可是数月之后呢?孩子降生,啼哭喧闹,怎么可能瞒得过人?我们眼下固然是不让任何人知道有这个孩子可孩子出生后,如何解释他的来历?我想来想去,唯一的出路,是及早让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这件事,朱大人说过一个办法。”
他再次深深呼出一口湿冷雨气:“那时依依肚子刚显,他曾想过让我将依依藏到家中。他叫我让内子在衣下垫些物事,也把肚子隆起,装作是先前一直没说与人,其实已有了几个月身孕。往后依依肚子多大,她便也垫到多高,待到生产时,关上门,便叫内子与依依接生,生出来,便跟着我姓,孩子便有了个可以为外人道的出身。我当时觉得不必如此,不必委屈依依和孩子,更不必屈了他。他说他只是想了想最坏的情形,觉得哪怕是下策,仍强过将依依送离京城,既鞭长莫及,又多了可能泄密的口子,毕竟,我,或是君黎大人,必不能特意离京送依依远行,自找怀疑,而他也不想冒哪怕一丝险,不想我将消息透露给哪怕多一个人,甚至我的亲信。后来,他决定留依依在身边,我也便从未与家人提起过这个最坏的主意,可是现在现在已是最坏的时候。”
他说着涩然一哂,“依依,比起朱大人,我的远见恐怕仍是差了一些,我寻不出更好的办法。虽然今日才始乔装稍嫌晚了,但这冬日衣重肚腹不显也是寻常,只要我们一家将这戏演得真些,不会有什么痕迹,只是你可愿还留在这漩涡之地,忍受如此委屈?”
“邵大人”依依咬住唇,以此压止着浑身轻颤,“依依不委屈,却委屈了大人一家。你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一定会保住这个孩子。”
秋葵握着她。看得出来,依依似乎与邵宣也一家人打过颇多交道,对他所说的办法并不抵触想来,在她最最脆弱无依的此时此刻,能有这样一个稍许熟悉且安心的所在令她不至于陷入欲绝的悲痛与惶惶,终也算个良择。
“若非邵大人,恐怕我们无法计划得这般长远,好,就依大人所言。”她稍许冷静了下,“但是君黎那面终究是”
“我自当尽力护卫君黎大人安全。”邵宣也道,“说到底,这禁城自今日起能不能太平,便只看他能不能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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