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暗潮汹涌 第一百零三章-《悦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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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便不紧不慢地轻啜了一口茶。须臾,面上的笑容才慢慢敛起,垂眸说道:“许多事儿你不晓得,自然就不明白谢浔为何如此跳脚。却其实,谢浔的死穴,便就是他的谢家家主之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言至此,公子沐笙轻轻一晒,望着一脸惊愕的周如水,深谙其里地说道:“当年谢氏正支血脉凋零,唯得一子谢崇。谢崇如谢蕴之一般,自小受谢氏家老管教,其人道貌宣昂,才华横溢,实是风骨翩然。却可惜,就在谢崇执家前一个月里,因了意外,坠马死了。至此,谢氏正支后继无人,便也就没落了。却恰彼时,王端被训,不得君喜。谢浔趁机钻营,得了君欢,登了相位。如此有名有利之下,这谢家家主之位经了他的百般谋算,便就落入其手。自此,他这旁支也就成了如今的谢氏正支。这也就是为何,谢浔行事之间,难能得见谢家遗风。”
谢浔这一支,压根就不是陈郡谢氏的正支?
这事儿对周如水而言,实在是太也稀奇!遂这么回头一想,也就怪不得谢浔此人行为不检,爱慕虚荣了。原这巨荣名望,本就不是他的!
想着,周如水不由嗤道:“那他岂不是猴子称大王了么?却怎么,我从未自旁人言语之中听过这些事儿?”
“人本健忘,几十年过去了,谁还会自寻晦气揭他的短?却他那家主之位到底稳不稳,也就只有自个晓得了。”
听了这话,周如水可是有些幸灾乐祸,忙就摆手,蔫坏地笑道:“非也非也!如今这么一瞧呀!他那谢家家主之位可不怎么稳当呢!怕是这些年,谢氏族人对他也是有不满的。”
外头树影斑斓,周如水的笑声像是清脆的银铃一般,忒的悦耳动听,直可叫人忘却烦忧。
公子沐笙看着她,明知时局暗潮汹涌,却竟觉得岁月静好。一时间,心中也是越发的舒展了,遂更是不咸不淡地静下心来,缓缓搓磨道:“在为兄看来,这后招,怕是尧洵。”
“郎中令尧洵?”这就更出乎周如水的意料了,她圆圆杏眼一瞪,轻轻抠着自个腰上的玉带,半晌,才哑然地说道:“郎中令掌守宫殿门户,可是关乎内廷与君父的安危的。更况,尧洵此人耿直狭正,一心忠君,从不结党营私。只一禁屠令,便能动得了他么?”
“然也,你亦知他耿直狭正,却人有侠骨,到底是福?还是祸呢?”闻言,公子沐笙静静朝她看去,深邃的眸中沉沉霭霭,不知是失落,还是嘲讽的,他淡淡一勾唇,了然而又笃定地说道:“尧洵虽是忠君不二,却胜在骨中狭义,也亏在骨中狭义。前岁因造道台之事,他曾屡次三番与少府一同冲撞君父,早就惹得君父不满了。更况他向来无肉不欢,若叫他三日不食肉味,可不是得痛不欲生么?而若他自禁屠之后动了荤心,你道以他行事,前后思量,怎不是其心可诛呢?”
造道台是为求长生,天下同素,众生不屠,亦是为了求长生。尧洵先头阻了周王造道台,若是后头再忍不住食了荤辛,便有不期周王长寿之嫌了。而这,偏就是周王最最忌讳的,也确实,就是其心可诛了。
外头阳光正好,室中静悄悄的。周如水盯着公子沐笙平静的眸中隐而可见的压抑之情,不禁有些心伤。遂颇有几分难过地道:“这世上事,口腹之欲才是最难管束的。便是兕子,想着要半月不食肉味都是头大如斗。更况尧洵喜肉如痴,便盼着他管着些自个的嘴,却也是忍得住一时,也难以忍得住一世的。如此,倒真是难办了。”说着,周如水心头一动,清澈的双眸满是沉思,想想又道:“尧洵并非兄长的拥簇,那么这次,他们要害的又是谁?可是还有后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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