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盛世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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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下的这些人要么没参加过这两场活动,要么并非余柏林所在的这个小团体,而是远远的瞥见余柏林一眼。都过这么久了,余柏林这张脸早就被人淡忘了。

    余柏林就读文家族学的时候并未有能说上话的人,他闲暇时间要么回家,要么被陈磊单独教导。他现在交到的友人,都是经由他老师张岳,以及赵信、卫玉楠牵线,全都是拥有举人功名的人。

    成为举人之后,除非像陈磊一样,要和书院中的老师们一起探讨学问,并且经过教导学生对自己所学查缺补漏,不然一般是不会留在书院。

    能成为举人,基础知识已经足够扎实,接下来就是磨砺自己的学识和文章。书院里集体教导的模式,已经不适合他们。

    举人之后的学习,就像是研究生甚至博士生的学习,是上大课学不好的。

    也就难怪余柏林如此出名,认识他这张脸的人却没多少了。

    最后他们讨论之后,一致认为,余柏林可能是他们未来的学弟,说不定是卫玉楠家的人。

    他们想起余柏林是被赵信和卫玉楠带来的,那么很可能是这两人亲戚。余柏林本身只有十五岁,那张脸太过俊俏,即使他本身沉稳的气度让他看上去成熟一些,但少年老成也是少年。

    这个年龄,很可能是童生,天才一点就是秀才。咱松涛书院这么出名,京内外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想把人送进来读书,赵信和卫玉楠让自己家亲戚小孩在这里就读,并且提前让他熟悉书院,这不是理所当然嘛。

    至于为什么是卫玉楠的家的人……看投壶啊!这么厉害,家中一定有武将吧?

    大概“猜出”余柏林的身份之后,他们对余柏林就更热情一些。这可能是他们小师弟呢。作为书院前辈,肯定要给小师弟一个良好的印象。

    至于为什么人所皆知余柏林和赵信、卫玉楠交好,眼前这少年郎年岁看着和余柏林又差不多,却没人猜到余柏林身上,主要是举止。

    寒门出身的世子,气度上可能不比世家的差,但举止上和世家却有很大不同。

    世家毕竟从小开始学习礼仪,一言一行经过熏陶,举手投足之间贵族的优雅即使不故意,也会很自在的带出来。

    所以那些世家的纨绔即使面目可憎,在隐藏身份的情况下,还能骗到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层皮相让他们即使内在空空,表面上也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这些礼仪,说是底蕴堆出来的,不如说是金钱堆出来的。

    余柏林作为寒门出身,哪有金钱和条件去学习礼仪?一个好的礼仪老师,有时候是有钱都请不到的。

    可这少年郎和赵信、卫玉楠走在一起,别说气度,就说举止,也丝毫不比其余两人逊色。三人走在一起,就算再没眼力的人,都会认为这三人都是世族的偏偏贵公子。

    那种养尊处优的贵气可是要经过后天培养出来的。

    余柏林身上的气度,自然也是后天培养来的。

    他前世也是从小接受这些礼仪的熏陶,到快成年的时候为避难被丢进了军队,才断了这层学习,在特殊部队呆了挺长时间,因伤退伍后从商,最后只拿干股当上了富贵闲人,潜心接了老师的班,研究国学,成为国学大师。

    既富且闲,年纪轻轻就过上了提前养老生活,这浑身富贵气息就是这么闲出来的。

    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住进了德王府,知道礼仪对他之后仕途的影响,便托封蔚关系,专门给他找来了宫里的礼仪老师,刻苦训练。再加上张岳的言传身教,逐渐让余柏林把两个世界的礼仪混合在一起,糅杂出一种独属于他的举止气度。

    总的来说,唬得住人,站出去说是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培养出的贵公子,绝对没人怀疑。

    正是这样,也唬住了书院的学生们,还以为余柏林是卫玉楠家哪位小辈,要为入学做准备呢。

    余柏林向卫玉楠“挑战”,也被称作是一家人“内斗”,让这群读书人分外兴奋,还纷纷下“赌注”。

    这些赌注自然都是文雅的,不可能赌文钱。赌注可能是一杯酒,可能是一首诗,可能是一幅字画,也可能是高歌或抚琴一曲。

    无论谁赢谁输,接下来肯定会非常热闹。

    一些刚进书院,自诩“正统”的书生很不适应这种热闹的气氛。在他们看来,读书人应该是严肃自持的。

    就想刚才有人看到余柏林等人衣冠不整,想要出言训斥一样。

    不过这些人刚发牢骚,就有人驳斥。

    他们现在所做的事,都是《礼记》上记载的雅事。读书人也是人,他们为何不能开开心心,非要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什么似的。

    孔圣人在有朋友相聚时,也很快乐。他们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当然也很快乐。

    那些书生心想,也是。若是亲朋好友相聚,都要板着一张脸,确实非常奇怪。

    大家都是年轻人,放下心中那点纠结之后,很快就融入进来。能被松涛书院层层筛选进入书院学习,并且经过优胜劣汰留下来的人,大多不但天赋高、够勤奋,品行也是很端正的。

    最后投壶比赛只剩下卫玉楠和余柏林两人,其余人统统“失去比赛资格”。

    卫玉楠和余柏林两人目前都是“全壶”,不分秋色。

    最后见这样子比下去,两人分不出胜负,周围围观的学子们便提议用特殊的投壶方式来决出胜负。

    即“骁箭”和“贯耳”,

    “骁箭”前面已经解释,为将箭投入壶中之后,箭从壶中弹出回到投壶者手中,投壶者再继续投中,称之为“骁箭”。

    前朝有一个舍人善投壶,可以“一矢百余反”。每为皇帝投壶,“辄赐金帛”。

    卫玉楠和余柏林就是比试,谁能“骁箭”次数最多,即谁的箭没投中壶内、没反弹回手中,就算输了。

    而“贯耳”顾名思义,则为将箭投进壶两侧的耳朵中,难度自然比投入壶中更高。

    对于这种高难度的比赛,卫玉楠和余柏林都充满斗志。最终“贯耳”两人八支箭矢全中,不分秋色;“骁箭”卫玉楠一箭六十五次反,余柏林则超过了一百次,看样子若不是投腻了,还能继续下去。

    卫玉楠大笑着对着余柏林作揖认输,喝下一满碗的酒。

    赵信见卫玉楠居然投壶输了,十分高兴,就像是自己赢了似的。他当即借来古琴,高歌一曲《狸首》。周围学子兴致也高,一些高歌附和,一些击掌打拍子,一些琴音相和。当夜色降临,华灯高上之时,书院里的老师们也纷纷出来,和学生们一起热闹。

    之后大家稍稍收拾一下,去往已经没有闲杂人等的魁星楼,开始拜魁星。

    余柏林等人白天已经拜祭过一次,这次自然只能在一旁旁观。待大家拜祭结束之后,他们相约去街上看花灯。

    七月七和正月十五一样,夜晚街上都会开宵禁,挂上花灯,一路上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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