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爬行的臭虫-《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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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舍不得动她一手指头,我也不会去杀了他,因为她说得明明白白:他给她钱,她爱他的钱。她爱的我给不了,我就是一个又穷又傻的大傻蛋。

    雨开始越下越大,她脸上的妆花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的脸上会有泪么?她从后面一把抱住我说:“你去哪?”

    “求求你,带我走吧。”小婉扑倒在我脚下,那一刻,我看见她真的哭了。我心里想着:钱,真的是好东西,比感情更有价值,感情只能买来她的眼泪,而钱却可以买她的肉体。

    带你去哪?哪里的风景会比天高,比海深?比亿万富翁的公子更会当凌绝顶,比人民币更一览众山小?更能让你忘我一脱?

    “去哪里都行,离开这个城市,越远越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我感到莫大的屈辱。够了!我的承受能力太有限了,我将她推倒在雨里:“别他妈拿我当人民币的替代品。”我指了指心口:“这里属于一个圣女,不是婊子!”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别,白天别!”

    小婉还在地上死死纠缠,不过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邱小婉,你别做戏了,我没有看戏的爱好!滚,给我马上滚!!”我头也不会地离开,留下她一个人,跪坐在雨里挣扎。

    “啊——”,我听见她的哭声变成绝望的哀嚎,穿过昏暗的天空,久久回荡,凄绝人寰。

    卢真打开宿舍的门,一边抖落雨伞上的水,一边嘟囔着:“这回你可现了,我去找过雷老虎,他说你没有翻案的可能,铁定被开除。人校方根本没提毒品的事儿,你猜你命犯哪条?操,还tm装傻!你去做dj长期彻夜未归。就这一条,人想怎么办你就怎么办你,没跑儿啊你……”

    卢真自言自语了老半天不见我搭言,猛地打开灯,发现我瘫在墙角,口吐白沫,眼睛空洞地睁着,没有任何表情。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哈尔滨啤酒,还有一瓶二锅头,都是我喝的。

    卢真揉揉眼睛看了我半晌,突然把伞一丢,跑到走廊里扯着嗓子喊:“来,来人呐!”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嗯  有多深/问你呐/你的酒窝深/还是/我的思念深/你的裙摆深/还是/我的臂弯深/月亮代表我的心/嗯  谁的心/告诉我/谁的背影郁郁寡欢/谁的/谁的目光情深款款/还有/那只殷红的高跟鞋/羞赧的鞋尖/不能回头的箭/射乱了谁的嫁衣/谁的舞步/射落了一地谁的顾影自怜/在听吗/谁的恨/饮了滨城的晶莹泪/谁的笑/杀了黄海的玄武岩/你哭了/心痛淌满谁的手心/打湿了谁空荡荡的左边/你还是哭了/想起那样的心跳/有没有谁的右手/隐隐作痛

    历史上,我们班共有两人曾经饮酒过度住院洗胃,头一个是老大。他是靠助学贷款来念的大学,入学时交过一次学费,之后一直拖欠,再无能力偿还。直到大三时,学校下了一纸催款令,上曰:再不还款,立马滚蛋。那时的老大连个饭伙钱都无,更不用说还贷,找人东挪西借,只借到五十多块钱。于是老大在交款期限的最后一天晚上用这五十块钱买了两瓶老榆树,52度,半夜偷偷爬到走廊里一口气就灌了一瓶多。白酒要是这么喝,那劲道比农药来的还快,一下肚马上神志不清。我深夜梦见宿舍装修,有人砸墙,力度越来越大。后来感觉不对,装修也没有拿头撞的啊,我一点儿也没敢耽搁,赶紧醒了。打开走廊的灯,我们都吓坏了,老大额头上的血已经嘀哒嘀哒地掉在地上,眼睛都翻了白了,还在孜孜不倦地撞着。

    老大用了蛮力,拉都拉不开,我们全员出动,终于把他扛到出租车里,连夜去医院洗了胃。学校也听说了老大豁出破头撞金钟的英勇事迹,催款的事不了了知。在那学期剩下的日子,我们把老大的吃饭问题大包大揽,后来才发现,原来他一顿能吃八两白米。

    老大清醒后,知道自己又有书念了,咧开大嘴开始哭,边哭边说:洗胃真tm难受,比没有书念难受,比死了难受……比什么都难受。

    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器里的白液一点一滴地流进我的身体里。

    卢真问我,洗胃难受吧?

    我摇了摇头,不难受,真的。

    雷老虎对我说:“就算你是无辜的,但是毒品从你的箱子起出来,你怎么也脱不了干系。这件事的影响太严重了,严重到媒体都不敢随便曝光,你想想,谁还敢留你?”

    他还说:“你没见开除你的时候没提任何关键字吗!那就表示,对外来讲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但前提条件是:你必须从这里消失。不信你去找找领导试试,要是有人敢接待你,把我阉了泡酒喝都成……况且你去做兼职的时候多次彻夜未归也是事实,以这个理由开除你,你无话可说。”

    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念了三年多的书……我不能失去学位。这是我最后一样东西,失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怎么求,怎么告,都没有用。我试图去找学校领导,但是结果验证了雷老虎的先知先觉。的确没人敢接待我,好像我不光是藏了毒,连身上都浸满了毒,瘟疫,谁见了我都要躲出好远。如果我安分一点,姑且可以在卢真的宿舍里偷偷住些日子。找过领导的第二天,我只下楼买了袋方便面,再回去的工夫,只见几个校学生会干部齐刷刷地站在宿舍门口,手里抓着我的行李,向我行告别礼。

    继卫冰,农民,文明之后,我也离开了这里。

    此时距毕业还有不到一年,只剩下三门课和一门毕业设计。我曾想过无数个版本,描述的都是离开这里的情景:深色的学士服,高抛的学士帽,闹哄哄的毕业酒,还有酒后小婉冲的糖水……幽静的电子喷泉在夜晚变换着色彩,情侣门偎依在一起说不完的情话,哭肿眼睛的站台上轻奏着《毕业生》的旋律……

    提着行李,我驻足在宿舍区的山脚下,呆呆地回过头,校园里井然繁华。

    我无处可去,住进了学校外面的小旅馆。

    我知道打这个电话会让我失掉所有的自尊和信仰,但我还是无法自控,我抓起话筒对小婉吼:我要带你走,离开这个城市!我听出我声音中的颤抖。

    一个小时之后,邱小婉风尘仆仆地来了。没带行李,不像是要和我私奔的样子。

    “你不是要我带你走吗?离开这个城市,越远越好?”

    小婉低头难过,然后抬起头,艰难挤出一个笑容:“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

    “我还需要一些东西。”

    “钱?”

    “对,是钱。”

    我沉默了。

    屋里死一样的寂静。然后我听见她说话,好像是说给我听,又好像自言自语。

    “我可能要和褚德龙结婚了。”

    “结婚?结婚!你哭得昏天黑地只是在骗我!你要和他结婚?!”

    小婉低着头:“那就算我骗你吧。可是,我可以做你的情人。只要你想了,我可以跟你那个……今天就可以……”

    “我知道,你很想要我。”小婉说。

    然后小婉走到床边,麻利地解下衬衫的纽扣,露出文胸,慢慢地闭上眼,优雅得像一件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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